说实在的,从来也没喜欢过《水浒传》,不是说作者写得不好,而是水浒里浸透纸页的血腥味儿。
水浒作为一件文学作品,它的亮点是为中国文学史提供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典型人物。作者写出了人物的性格,也导出了性格即命运的结论。但于故事的讲述中,充斥着暴力思想与强盗逻辑,对于生命以及生命的敬畏差强人意──哪里是差强人意啊,简直是不拿生命当生命,而是草芥,或者远不如草芥。那种快意恩仇看似痛快,然毫无道理──顶多也就归因了丛林原则。中国人是讲究中庸的,可在水浒里,很多情节看似完整或者说合情合理,却经不住推敲。所以当有人──特别是外地人不明底里地把小说《水浒传》中的流放地沧州跟历史的现实的沧州混为一谈的时候,我就特别不舒服,也特别不屑。
听完鲍鹏山教授讲座回来的路上,我们几个人就在讨论一个问题,这也是我多年前就已经跟同学们讨论过而且不大会有结论的,那就是水浒中女性人物形象问题──不管老少,也不管妍丑,水浒中的女人几乎没有好下场,而其中绝大多数女人都不怎么可爱,而是可恨。
先说林娘子,这应该还算一个比较可爱可怜的形象,但这个女人在水浒写作中几乎没有灵魂,就是一个受害的封建女人符号,或者说一个漂亮的空壳,一个让情节发展下去的道具。这个女人长得那叫一个俊,俊得连高衙内这样的年轻后生都垂涎三尺,耍尽手段弄不到手而得了相思病,并且还病得不轻,最后不得不把林娘子的丈夫林冲除掉──为了救儿子,林冲这才招来高俅的算计。人生得俊又不是毛病,但作者写来写去就应了传统的“红颜祸水”论。这是其一。
其二,潘金莲,一个更其不幸的女人,谁找了那么一个老公不得恶心死,也得别扭死。放到现代社会,早打离婚,或者干脆──如果像书上说得那样是被迫的──找妇联求救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很大程度上是对于爱情婚姻的憧憬与热爱。如果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们了,我想她们活着多半儿无异于行尸走肉。女人虽然在那个时代属于第二性,但第二性也有尊严,也有思想,更有自己的情感好恶与生活舒适度。可以说这些在潘金莲身上统统被剥夺了。一个没有尊严,没有爱情理想,甚至爱情幻想都不给一点点的女人,生活得多么悲惨可想而知。当然,武松到来之后,潘金莲曾经升起过那么一点点儿爱情幻想(这幻想在今天看来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可马上被正统的男权思想与妇人之道给打压了下去。这种强行打压的结果是潘金莲在王婆与西门庆的引诱与勾搭下出轨。然后悲摧的命运结局就无可争辩地等在她前面了。
第三个命运悲摧的女人大概要数阎婆惜了。这个欲卖身葬父的女人,本以为搭上了及时雨宋江就能改变命运,万万没想到,宋江恰恰是她的夺命人。在宋江──更多的是作者的意识里──女人是可有可无的物件,失去了可以再赚回来或者干脆以水浒的方式夺回来。
阎婆惜──这个名字是如此怪诞,不知道作者的寓意是阎氏可惜呢,还是预兆着她必走黄泉路的悲摧结局呢?
女人争取爱与被爱的权力,在水浒里就会丧命,阎婆惜是其一,潘巧云是第二个。
第四个命运悲摧的女人就应该是跟阎婆惜有一拚的美貌如花的杨雄妻子潘巧云了吧?这个女人用水浒中的描写简直是美不胜收,连和尚看到她都把持不住。这样的美貌如仙如幻,当然具备极大的杀伤力,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猿意马,除了拼命三郎石秀。
在那个时代的民间,在水浒中,潘巧云和潘巧云的父亲都不反对追求爱并渴求被爱。所以在潘巧云的父亲明知女儿与和尚有染时,不止听耳不闻,视而不见,还提供方便──早早上床休息,闭塞视听,任由女儿“出轨”。作为潘巧云的丈夫杨雄呢?好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不会听任妻子给前夫做法事──第一次看到这个情节时,我还特感动,以为杨雄真是个胸怀宽阔、有大悲悯心的人。后来才发现作者的意图不在这里──在杨雄与潘巧云的关系中,杨雄才是第二性,他寄人篱下,所以有些委屈有些屈辱也不得不艰难地吞咽下去。如果不是石秀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杨雄的日子或许还会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其实老百姓的日子本就稀里糊涂的,潘巧云可能也还美滋滋地活着,而不会早早就成了断头鬼。
第五个女人虽然没有早早丢掉性命,但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我看来等于是步了潘金莲的后尘──在宋江的威逼下嫁给了矮脚虎王英那个丑八怪。要知道,扈三娘是有过恋爱经历的女人,她的恋爱对象怎么说也是有才有貎的大帅哥儿吧?嫁给王英,别说咱们读者看着不般配,就是作者自己看着也不会般配。但作者就这么安排,就这么恶心咱们全中国的妇女同胞。
这是年少的,那么年老的呢?也个顶个没什么好下场──王婆就不用说了,李逵的娘招谁惹谁了,还非得给安排个让老虎吃掉的结局不可,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老虎没吃掉武松,倒在这儿把李逵母亲吃了。老人“固有一死”,如果是为了断掉李逵的后路,可安排的细节或者说巧合有的是,作者又不笨,怎么就那么残忍呢?
母夜叉孙二娘这个人物也叫人匪夷所思,不知道作者是怎么想的,还是我们太善良了,即便是以复仇“女神”的形象出现,也不应该谋财害命,乱杀无辜吧?人肉馅包子,听着就恶心加颤栗!所以,当我们这个地方有人把自己的酒店叫做十字坡时,我心里冷冷的。这样一个血腥与残忍并存的名字,按理说是不好随便拿来叫的,所以始终不明白人家是怎么想的。
母大虫顾大嫂──按照水浒的说法,大虫就是老虎,那么推而演之,母大虫顾大嫂就是母老虎顾大嫂了。水浒中对于顾大嫂的描写,可让人见识了母老虎的地道形象: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
这样一个人物(穿衣服混搭加撞色,不用看就没什么规矩原则与俗世道德),一言不和,非打即杀,典型的土匪加强盗性情,是非不分──当然也分的,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是”,对自己不利的就是“非”。到了她那一亩三分地或者进入她那个小圈子里,就得遵从她的逻辑她的原则。
相对于她的强悍,她的丈夫孙新,就不得不受尽欺侮了。当然孙新也有孙新的情感逻辑: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就像老百姓平日所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你有你的千条妙计,我有我的一定之规。修下了这样一个媳妇,对孙新来说,也是颇无奈的事情。这样一个冰冷暴戾的女人,落到读者心里,说不上有多少人会喜欢,又有多少人不由自主心生厌恶。
其实,说白了──按照心理学的说法,作者心里一定有过某些方面的创伤,比如受过女人的遗弃或戕害。这样想来,水浒中一个个不可爱或者说可爱但结局一样悲摧的女人们的命运就可以解释了。
从水浒中所有女性形象或者说对女性的描写一点儿都不温暖这一点儿来看,作者显然对女性的看法有失公允。温暖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本能,一个连本能都丢失了的人,其本身的痛苦就会不可避免地通过文字的形式表露出来。俗话说文如其人。
早在作家班进修的时候,我们就曾讨论过这个问题,有这样的看法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们甚至玩儿游戏似的猜度过作者究竟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我揣度最可能的缘由是:作者可能从小失去生母,饱受继母虐待。长大结婚后,妻子对他也不咋地。一来二去,女人在他的意识里就变成了阴损狡诈贪得无厌暴戾残忍冷酷无情放荡不羁不可理喻的怪物,不笔杀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怨毒。
在常人眼里,女人是极具柔度的一个性别。即使一些不怎么柔软的女人,在她的母性角色中,也还是柔软而温暖的。当然,人的好坏不以性别分,但整体一组形象都不怎么样,这就让人不好理解了。相随心变,言由心生,如此就不得不让人揣度作者本身的思想意识的某些缺憾或者两性情感的一些创伤了。
性别无罪,美丽无罪,有罪的是什么呢?大概是佛教中所说的贪嗔痴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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